山海十八 作品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十八金仙煉體術之人界版》,這書名一聽就不太正經,像是三流話本里的起名。更不提與華佗傳世的五禽戲相比,根本找不到為其背書的名醫。

    胤禛卻無法言辭堅定地拒絕,想象一下康熙舉著雙臂練習這套功夫,那模樣著實也有趣。

    他懷著隱秘看戲的想法,還是積極做起了偽造古籍的事。

    與武拂衣之前偽造的《天問補錄》不同,這套功法的重點在於圖畫,要畫一張張人形示意圖。

    先把畫搞出來,之後再進行紙張做舊等等步驟。

    閒雲院內,觀霜不可能對近身照顧的武氏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其實,她不懂武格格為什麼要翻閱卷宗查資料,也不懂為什麼要畫奇奇怪怪的圖樣。

    懂或不懂卻不重要。

    觀霜牢記一條,這些事是四爺派給武格格的任務,武格格也樂於去完成,這就足夠了。

    還得了四爺的叮囑,武格格房內的事只能經她與王嬤嬤兩人處理,更要留意著院內的情況。

    閒雲院的籬笆扎得牢不牢,是不是會被其他人滲透進來探聽到不該知道的事情?

    武拂衣沒有過度操心,那是胤禛要去解決的,他總不能連那點小事也完成不了。

    最多就是讓蘇培盛多看顧一些。

    這位四貝勒府的太監總管已經明白,最初送到閒雲院的木箱不是他想象中的賞賜。

    查痘署借閱的卷宗是要還的。木箱怎麼進入閒雲院,又讓蘇培盛叫人封蓋後抬了出去。

    後知後覺,認識到了四爺與武格格之間的水有點深,或許並不存在他認為的一見鍾情。

    這個認知是四爺默許他看到的,否則也就不會讓他搬運書箱。但更深的事就不能再猜了,四爺提了一句讓他嘴巴緊點。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蘇培盛沒有太多好奇心,他若不能把握分寸,也不能擊敗一眾太監競爭者貼身服侍四爺。

    這府內,有人懂分寸,也就有人不懂。

    “譁——”

    一隻茶杯被摔碎在地。

    海氏憤怒地站在書桌邊,摔了杯子還不夠發洩怨氣,又是將桌上的筆墨紙硯都砸到了地上。

    噼啪哐當,瞬間一地雜亂。

    桃紅與碧綠在旁大氣不敢出,生怕惹得海格格不高興。被責罵一頓是肯定的,要是再罰月俸就更慘了。

    “武氏,簡直就是狐狸精投胎!”

    海氏柳眉橫豎地罵了起來,“四爺一定是被她勾引迷惑了,才會接連好幾天都留宿閒雲院!”

    海氏想到自己因為武氏被禁足,每天要謄抄佛經百遍交給福晉檢查。

    那一頭,武氏倒是過得滋潤,夜夜能與四爺相會,又是被送了一大箱的賞賜。

    憑什麼都是格格,過得日子卻天差地別!

    等到臘八,終於解除了禁足。

    海氏依舊沒能盼來四爺,這個月每逢十五後院眾人齊聚的晚膳也被取消了。

    說是臘月福晉非常忙,忙得要處理各種禮單。等到正月,總有一起吃飯的機會。

    “格格,您消消氣。”

    桃紅試著勸說,“為了旁人氣壞身子不值當。武氏也就是剛進府,等過一段時間,四爺自然也就厭了。”

    “厭了?!”

    海氏拔高聲音,尖利地說,“賤婢!你的意思是,我入府三年,四爺對我早就厭了,是不是?!”

    桃紅被嚇得退後一步,連忙搖頭,“奴婢不敢,奴婢絕不是這個意思。格格……”

    “閉嘴。“

    海氏厲聲叫著,看著桃紅與碧綠兩個丫鬟,一肚子氣越燒越旺。

    兩個侍女壓根派不上用處,讓她們去注意些閒雲院的動向,只打聽到武氏經常看書。

    這算哪門子消息,難道武氏就是憑著看書爭寵的?

    碧綠走得飛快,恨不得用一步就能竄出屋子。

    臨走拉了一把桃紅。海格格都讓她們滾了,這人還傻站著是等罵嘛!

    桃紅是被吼得一時嚇住了,反應過來後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

    兩個丫鬟先是去偏房叫馬嬤嬤去見海氏。

    然後很想躲到小廚房透一口氣,但又怕被罵沒在主屋外候著是擅離職守,只能戰戰兢兢地又站回門口。

    碧桃低頭盯著地面,也不知道海氏召見馬嬤嬤想做點什麼。

    馬嬤嬤是海氏的奶媽。平時,她在院子裡幾乎什麼活都不做,活脫脫像是半個主子。

    可別鬧出事來。

    碧桃暗暗祈禱,別鬧事、別牽連到她。

    要是有的選,真是不想跟著海氏。海格格一直不得寵不說,對下人也是動不動就責罵或罰錢。

    碧桃想著罵就罵吧,反正也練出來了,但罰錢就真的讓人心痛。

    可沒想跟著海氏一輩子,將來放出去嫁人也好,是去別的地方做奴婢也好,手裡總要有積蓄才行。

    屋內,海氏已經顧不上侍女們的想法,她從沒在乎過。

    這會正與馬嬤嬤哭訴心裡委屈,“嬤嬤,你說我該怎麼辦?四爺後院一共五個人,三個有孩子,武氏一進來就有寵。

    唯獨剩下我,什麼都沒有。福晉根本不管,從來都不會勸誡四爺要雨露均霑,她就一天天地念佛。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成為唯一被剩下的可憐蟲了。”

    海氏真的慌了,進府三年不得寵。

    今年來一個武氏搶走了四爺的注意力,再過三年又來一個某某氏,舊人哪裡還能出頭。

    馬嬤嬤拍了拍海氏的手背,“格格,你得穩住,千萬別自亂陣腳。別的不論,但福晉規矩嚴格,是不會無故苛待你的。”

    海氏要的不是不苛待就夠了。哪怕給她的吃穿用度都符合規矩,但憑什麼她在府裡就要排在最末。

    “嬤嬤,你不能只看現在,是要看以後。現在府內人少,我還有爭出頭的可能,但以後誰知道什麼光景。”

    馬嬤嬤知道海氏的顧慮也沒錯。

    新人越來越多,有孩子的女人多少還能與孩子作伴,海氏卻孤零零一個。

    海氏解除禁足後,也試過能試的招數。

    “我幾次送糕點、羹湯去書房,但都被蘇培盛攔下來,說是別打擾四爺辦公。次次去,次次都被拒,四爺怕是真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