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蘭花拌牛奶 作品

第一百五十章 接戰

    “快退——”有人高喊道。



    軍士們這才反應過來,但依然是束手無措。這些奪命之物從天而降,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此刻已經是為時已晚,一排煙幕在城樓上瀰漫,數枚鐵丸伴著尖嘯聲衝入陣中,又勐地炸開。



    塵土飛揚,砂石漫天,碎片四濺。



    死傷之人,不計其數。



    先前還泰然自若的老兵,下一瞬便成了滿身佈滿碎片的篩子,從天而降,毫無反抗之力。



    軍士們開始大規模向後撤退。



    張城矗立在大軍之後,望著面前的漫天塵灰,眉頭緊鎖。



    這薊北軍幾乎是他的嫡系,對於任何損失,他都痛心無比。但他知道,這樣無規則的撤退之會增加傷亡,也無法獲得戰功。



    想到這裡,他拔出腰間配刀,一刀乾脆利落地將一名向後逃的軍士梟首。



    無頭之人緩緩倒下,噴射的血液濺到他的臉上。



    “將,將軍……”



    “這……”



    張城持刀而立,面目猙獰,大吼一道:“敢臨陣脫逃者,死!衝入敵陣之中,那玩意便打不到你!”



    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到底是放下了對於未知之物的恐懼之心,壯著膽子衝了上去。



    “兄弟們衝!”



    “殺!”



    “與他們接戰!”



    “橫豎不過是一個死!”



    軍士們以極快的速度進軍。



    隨著張城一聲令下,除薊北軍外的其他各部,也從各個方向出發,向城內進軍,堪稱傾巢而出。



    而護城河另一側,守軍們也開始用強弓勁弩射殺奔襲而來的官軍。



    平原之地,毫無遮攔阻擋,任何軍陣都失去了他應有的作用,只能用人肉硬生生地去填。



    這數百米的開闊地帶,儼然成了一個屠宰場,殘忍地收割著官軍的性命。



    一枚枚炮彈在他們身側炸開,一位位軍士在衝鋒中被炸飛出去,或是栽倒在地上,死傷無數。



    終於,有數千人抵達護城河一側。



    數位工兵抬著沉重的木板姍姍來遲,他們已經不知道換了第幾波。



    護城河的橋樑早便被守城軍炸斷,不給他們一絲可乘之機。



    而官軍將那些木板作為橋樑,鋪設在護城河上,供冠官軍通過。而那些龐大繁雜的攻城器械也隨之緩緩行進。



    塔樓上的官軍與護城河一側的守城軍們對射,由於其站得較高,戰果頗豐。



    但很快便有一枚實心炮彈,直直砸在塔樓上,其上數十人盡皆死傷,無一生還。



    而在護城河上,則上演了一場激烈的爭奪戰。



    那幾塊長木板上剛站上幾人,便被守城軍掀翻,其上軍士都落入護城河中,掙扎求救。



    但他們已經被當作戰場上的死人。



    新的木板被架在上面,官軍之人想要通過便要面臨無數弓箭招呼,而守城軍想要破壞,亦是要頂著官軍的箭雨。



    “衝啊!衝過橋去!”



    “兄弟們,不要怕!”



    張城站在軍陣之中,大喊道:“先過橋者,賞銀千兩!”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而這聲呼喊,徹底激發了官軍的鬥志。



    這可是千兩銀子,一旦取得,便可回去討個漂亮媳婦,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再不用過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衝啊!”



    “大魏萬勝!”



    官軍爭先恐後地衝上前去,連箭的攻勢都兇勐幾分,守城軍竟一時無法上前,只能眼看著官軍衝上來。



    “終於來了……”



    徐一指在眾軍士環繞之中,等待許久。他望著從木板上湧來的官兵,不禁舔了舔嘴唇,手上的長刀握得更緊了些。



    他身為左將軍,本可安然呆在敵後,不同擔心生死,正如那右將軍陳揚一般。可他並不願如此,他是真正享受親手殺戮的。



    連復仇之風頗盛的誅魏軍內部,都有人稱他為“瘋子”。



    “殺!隨我上!”



    身旁侍衛還未來得及阻攔,他便先於眾人衝上前去。那左右侍衛只得嘆了口氣,隨之直衝而上。



    而在另一邊,一位官軍已經率先過橋。那人看起來三十來歲,面上有數道傷口,一看便是久經沙場。



    捷足先登後,他一時激動,面色狂喜,高舉雙手,揮舞兵器道:“我過來了!我過來了!我這輩子不愁了!”



    “將軍!你看到了嗎!”



    “我過來了!”



    獲得千兩銀子的喜悅,讓他失去了一個老兵應有的警覺之心,忽略了即將到來的危險。



    “小心!快躲開!”



    身後的同伴焦急提醒。



    然而為時已晚,只見一道瘦高的黑影撲來,那鋒利的刀鋒直直劃開那人的喉嚨,血液噴濺,他漲紅的臉變得蒼白。



    那身影正是一身黑甲的徐一指。



    尚存溫熱的血液濺到他的臉上,他興奮到舔了舔,渾身顫抖著嘗著這腥味。



    身後的軍士哪見過此等人,綜使嚇得哆哆嗦嗦,卻仍是大吼一聲,執槍刺去。



    “妖孽受死!”



    卻見那長刀架住槍尖,又向上一滑,將這長槍挑飛。



    下一刻,那長刀就撲倒他的脖子上,銀光一閃,則又是一聲輕響。



    “啊!”



    只聽一聲哀嚎,血液飛濺。



    其後軍士見自家將軍如此勇勐,連忙隨之而上,頗有要將這些官兵斬殺在此的氣勢。



    然而這些官兵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戰陣經驗還是要勝過誅魏軍這群新兵的,他們三兩結隊,竟是在這河邊站穩了腳跟。



    “叛逆,納命來!”



    只聽一聲大喝,那官軍的長槍便將一位來不及躲閃的誅魏軍刺了個對穿,而身旁同伴也是毫不留情,又刺向頭顱,讓那誅魏軍軍士徹底沒了聲息。



    “嗖——”



    很快,一支利箭襲來,直直地刺入那官軍眉心,他還保持著向前刺的動作,便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官軍與誅魏軍兩方,就這樣在河道兩旁混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絞結扭曲在一起,局勢愈發混亂。



    而在官軍之後,還有源源不斷的部隊,穿過炮彈的阻擊,前來增援。



    在那僅僅是二百步的平原上,已是焦土遍地,屍痕無數。



    而隨著一位位死傷的官軍、誅魏軍軍士,在扭打中、在行進中落入護城河中,那原本清澈的河水也逐漸變得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