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房東

    男人連忙用手按住自己的頭頂的帽子, 然後往前躲開男鬼薅他頭髮的動作,不過這個動作好像耗費掉他全部的力氣,他大口喘著氣坐在前面, 連再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這男鬼嘴不停地罵了有幾十秒, 各種髒話聽得王律瞪大了眼睛,內心感慨這鬼罵人的詞彙真是層出不窮。

    不過坐在王律旁邊的男人就沒有這麼淡定了,他也瞪圓了自己眼睛, 但是他被嚇到牙齒打顫,表情驚駭欲絕,連一直在左邊褲兜裡的手都滑了出來。

    幾秒後, 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在車內響起:“有鬼啊!!!”

    這男人張大嘴巴吼了一句, 然後瘋了似的對王律說道:“他是鬼!你快停車讓我下去!”

    他以為自己這話說出口后王律會跟他一樣害怕,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王律只是瞥了他一眼, 這視線中滿是淡定,彷彿對鬼早已習以為常。

    男人像是想起什麼, 又倏地扭頭看向坐在後面的魚西,他發現魚西的表情同樣淡定,甚至還有閒心情拿手機在發短信!

    他在這時候才終於反應過來什麼,如果兩人要是害怕的話,早在車上憑空出現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懼怕了!但是從“鬼”憑空出現到罵人這麼長的時間門內,兩人都一副平淡的模樣……

    男人不敢看後面的鬼,他死死地盯著魚西, 像是絞盡腦汁想著什麼,最終憋出來一句:“您是魚先生?不對,魚先生不是戴黑色口罩的嗎?”

    給左瀾發短信說自己會遲點回去的魚西抬起頭看向他,語氣自然地說了句:“我最近覺得白色口罩更好看。”

    隨著魚西的說話, 他旁邊的男鬼也發出一道陰森的笑聲,男鬼對男人說道:“你怎麼不敢看我?跟我吵架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瘮人又恐怖的鬼氣籠罩在車內,陰冷的氣息順著男人的毛孔鑽進他的皮膚中,男人的牙齒咯咯作響,渾身的血液方法都凝固了。

    男人呼吸急促,他猛地扭頭看向王律:“你怎麼還不停車?”

    王律側頭看他一眼:“別急,你要去的地方就到了。”

    男人這時候渾身僵硬,手也僵硬得不行,他狠狠地看著王律,眼中卻滿是慌亂和驚懼,用一種看似威脅實則哀求的語氣說道:“你們都不怕的嗎?求求你,讓我下車吧!”

    王律深吸一口氣:“其實我還是蠻怕的。”

    雖然他和魚西認識久也接觸了不少靈異事件,但是這種直面看到鬼的案件卻不多,他還是有點慫的,不過這個男鬼那一番罵聲讓他只想笑,現在倒是沒那麼怕了。

    男人瘋了一般說道:“我也怕!你讓我下車!”

    他看著王律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手指動了動,想伸進褲兜裡拿出刀逼迫王律停車。但是他發現自己太過害怕,連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住,明明想從兜裡把刀拿出來,但卻手指僵硬,連動彈一下都抖得不停。

    男鬼看到他這副模樣冷笑一聲:“現在知道害怕了?你拿花瓶砸我的時候怎麼沒覺得怕?”

    男人聽到男鬼的聲音更怕了,他沒敢回頭看這個鬼,只坐在副駕駛上渾身僵硬的輕顫。

    他看起來怕到不行,連跟男鬼對視都不敢,但只有坐在他身邊的王律看到他眼底深處的狠戾。

    男人現在眼眶通紅,滿眼的紅血絲,看起來比後面的男鬼還要恐怖幾分!

    王律接手這麼多案件,對這種犯人最清楚不過,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有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覺得是別人的錯是世界的錯,這一切都跟他無關。

    這種人在陷入絕境時會十分偏激的魚死網破,平時為人也會很衝動,如果和這種人產生爭執,很容易遇到意外。

    想必這男鬼就是因為某件事跟這個男人產生不愉快,才會結局慘烈。

    王律的視線看了男人許久才收回去,就算直視著前方的路面,王律的眼角餘光依然注視著男人褲兜裡的刀,他生怕男人能動彈後會掏出那把刀。

    看出王律在擔心什麼的魚西輕笑一聲:“不用擔心,就算他想做什麼,也得看這位男鬼兄弟同不同意。”

    男鬼齜牙笑了一下,也對王律安慰了一句:“王警官,你不用擔心這個垃圾會傷到你,我的鬼力對準他呢,他絕對不敢動!”

    王律愣了下:“你認識我?”

    男鬼表情驕傲,他瞥了副駕駛的男人一眼,語氣自豪:“我又不是這蠢逼,我在綜藝裡見過你,雖然王警官你沒出現幾個鏡頭,但是我過目不忘。”

    王律這才恍然大悟。

    男人渾身發寒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動彈不得,他聽到這話,先是有些呆愣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好”竟然攔住了警察的車,然後又有些譏諷地笑了下:“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閒有時間門看綜藝?我要為生活忙碌!哪有什麼時間門看綜藝?!再說了,警察不好好辦案,去綜藝上作秀,可笑。”

    王律對這話呵呵:“在綜藝上作秀?你覺得我們警察能去作秀嗎?果然內心骯髒的人看什麼都是骯髒的。”

    魚西也看了眼男人的方向,他對男人的判斷和王律差不多,並且他見過的這種類型比王律還要多,心裡更加明白一點,這種性格偏激又憤世嫉俗到極點的人是沒辦法說教的,他有一套自己的三觀和邏輯,根本不屑於別人的理論觀點。

    所以魚西也沒和這種人搭話,而是對男鬼問道:“你們之間門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男鬼的臉上和頭上都是血,這些血漬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滴落著,將他身上的衣服逐漸染得血紅。

    因為臉上都是血,所以也看不出來相貌,只能看到他連睫毛上都是血,那對眼睛也是鮮血的。

    不過雖然看不出他的長相,但從他的聲音和說話來看,年紀應該不會太大,很可能是個年輕鬼。

    “我們之間門的事說來話長。”男鬼緩緩扭頭看向魚西,因為他扭頭的動作,有幾滴鮮血還濺到了魚西的衣服上。

    魚西沉吟著看向自己白色外套上的紅色血跡,一時間門沒說話。

    男鬼連忙道歉:“魚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在他說完這話後,身上的血也漸漸被他收了起來,這個時候魚西才看到他的長相,果然很年輕,相貌談不上好看,屬於路人的類型,不過他眼睛有點細長,笑起來的時候倒是帶著幾分討喜。

    這種狐狸眼屬於各花入各眼,每個人的審美都不同,看法也不同。有人覺得這雙眼睛很討喜,也有人會覺得太欠,總覺得一眯起來就透著不懷好意的輕蔑。

    魚西不在意地看著衣服上的血漬,對他搖了搖頭:“沒事。”

    男鬼見此才放心,他先是對魚西笑了下,那雙眼睛彎彎的:“大家都說魚先生脾氣好,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他在吹了魚西一句後才開始進入正題:“我叫明文華。”

    說著,他又對著前面的副駕駛位置揚了揚下巴:“他是趙成天。”

    明文華的年紀不是很大,他在大學畢業沒兩年,因為家裡是拆二代,所以在畢業後也沒去找工作,而是選擇做一個包租公。

    趙成天是在租房子時候和明文華相識的,說來他們也相識將近兩年,趙成天和明文華的年紀差不多,也同樣剛畢業沒多久,不過他和明文華的家境卻天差地別。

    明文華不需要上班靠著收租就能過得很滋潤,而趙成天卻要996,公司說是雙休,實際上每週都會加班,有時候連週日在家休息都要忙工作。

    趙成天剛搬到房子的時候就加了明文華的聯繫方式,他看著明文華在朋友圈裡的旅遊喝酒照片內心羨慕又嫉妒。不過這時候他剛畢業,也只是感慨投胎是個技術活,他要好好賺錢以後也享受到這種生活,對明文華並沒有太大的意見。

    就這樣兩人平時基本上都不見面,唯一的聯繫就是每個月月初交房租的日子,趙成天轉賬給明文華,明文華接收後說一聲謝謝,除此之外兩人就沒有其他交集了。

    不過有時候,趙成天會給明文華旅遊的朋友圈點個贊,明文華也會給趙成天加班的動態評論一個大拇指加油的表情。

    兩人之間門就是最常見的房東與租客的相處模式,他們都覺得這種互不打擾的方式很好。

    本來明文華壓根沒把趙成天放在心上,他家裡房子很多,租客也很多,他好友列表光是租過房子的就有幾十個,還有幾百個來看房子的人,所以趙成天對於他來說,就只是這些普通房客中絲毫不起眼的那個。

    但是在半年前的時候,趙成天之前每個月都會準時交的房租開始出現問題,總是要拖欠好幾天才會交,有時候更過分到拖到中旬才能交。

    明文華不清楚趙成天發生了什麼事,但出於客套他還是詢問了一下。因為租房子嘛,他還是更希望租給工作穩定的人,這樣收租也很省事,就連趙成天在剛租進來的時候他也是詢問過工作地點才讓趙成天入住的,現在突然拖欠這麼長時間門的房租,難不成是趙成天的工作出現了什麼問題?

    不過他的詢問被趙成天含含糊糊地應付過去,說自己下個月絕對會準時交房租,讓他不用擔心。

    明文華其實對這點小錢不在意,他認為人都有難處,偶爾遲交也沒什麼,只要以後準時就行了,所以他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但是在第二個月的時候,趙成天卻沒能遵守自己的諾言,房租依然交遲了。

    這時候的明文華在外面旅遊,都沒注意到趙成天的房租已經遲半個月沒交了,等到旅遊完才想起來趙成天的房租還沒交,於是催促了一下。

    趙成天連連說自己馬上就交,在這之後,又拖了兩三天才把房租給補上。

    明文華是百思不得其解趙成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在微信上隨口問道:你最近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明文華這話沒有其他的意思,他和趙成天的年紀差不多,心想趙成天要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例如失業之類的,他還能幫趙成天一把,他畢竟是帝都本地人,還是能幫趙成天介紹個工作的。

    但是趙成天卻沒回他這條消息,過了好幾個小時才回了一句沒什麼。

    明文華也不是太有善心的人,他看著趙成天這敷衍的回答,想幫趙成天的想法也頓時煙消雲散。

    原因很簡單,他給趙成天發消息的時間門是晚上九點,這屬於是個正常人都會有空回覆消息的時間門點,但是趙成天卻拖到後半夜兩點多才回覆,明顯就是不想回這條消息。

    明文華覺得自己真是瞎操心,決定趙成天下個月如果再延遲交房租,自己要說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