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微調

    2、被父母賣了的,無家可歸,家裡重男輕女覺得還沒有被拐家庭對她好。

    3、被買回去當親生兒子/女兒養的孩子,父母死活阻止警方帶走孩子,被他們養大的孩子很敵視警方,也對親生父母很冷淡沒感情。

    …………

    …………

    這中間的種種稀奇古怪情況多不勝數,王律一邊說一邊嘆息,最後只總結了一個字:難。

    魚西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難也得做,打拐行動勢在必行。”

    王律笑,說他這話跟老局長開會時怒斥的一模一樣。

    魚西拉回思緒,見塗然還賴在他辦公室,不由調侃道:“你很閒嗎?我手上有好多活,分一點給你?”

    塗然連連搖頭:“我這不是身負全公司的八卦任務,特意向你打聽消息嘛!”

    他嘿嘿笑了一聲:“魚哥,那個柳正山和張玉麗,他倆會判死刑嗎?”

    魚西沉吟了一下:“根據我從警方那邊聽來的消息,一定會死刑。”

    塗然心滿意足了,他抱著自己的腦袋,笑呵呵地離開魚西的辦公室。

    下一秒,公司就傳滿了他的大嗓門:“死刑!統統死刑!!”

    後面響起一堆附和的聲音。

    “必須死刑!不死刑我都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死刑,就派點鬼去把他們嚇死吧!”

    “我贊同!讓我去!”

    烈日當空,羅老太扶著自家老頭前往醫院檢查,前幾天說好去派出所報警的事因為老頭子第二天就病倒了一直耽誤到現在。

    他在床上扛了幾天,總說是小問題,但卻一天比一天嚴重,已經咳到整宿整宿都睡不著覺。

    羅老太二話不說,攙扶著他坐大巴來到縣裡的醫院。

    在檢查完等化驗單的時候,兩個老年人手足無措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對現在的醫院的高水平儀器歎為觀止。

    他們彷彿已經被時代拋棄,不會智能手機,不會自助取款,不用用電梯,也看不懂醫院繁瑣的看病流程。

    表情茫然的兩人還是被一個熱心的小姑娘帶著掛號看診,然後去樓上檢查等化驗單。

    身旁的椅子上到處都坐滿了人,讓老兩口有點不自在,羅老太小聲說道:“等會兒拿過化驗單我們就去派出所一趟。”

    病懨懨的老頭子點頭,他這沒精神氣的模樣看的羅老太心裡一酸,就生怕他是什麼大病。

    醫院的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羅老太又說道:“醫生說化驗單得下午才能出來,我們出去轉轉吧,這醫院待著太悶。”

    老頭子一貫聽她的,兩人在醫院附近轉了圈,這周圍的麵館飯館價格都很貴,兩人轉了一圈也沒捨得去吃。

    羅老太發現時間離拿化驗單的時間還有幾小時,感覺兜裡裝著的金塊在發熱似的,燙得她渾身都不對勁。

    “老頭子,要不我們現在就去派出所報警吧!報完警後正好回來拿化驗單。”

    派出所離這不遠,步行十幾分鍾就到了。就是羅老太在門口有些打怵,不太敢進去。還是裡面一個警察看到兩人一直在門口轉悠出來詢問情況。

    得知是撿到陌生人的失物後,警察將這對老夫妻迎進門。等詳細詢問了具體的情況後,警察有些哭笑不得,表情帶著幾分好笑:“怎麼會把金塊攙著紙幣一起給人啊?這誰啊,也太粗心了吧。”

    這事太稀奇,讓局裡的警察們都圍過來了,其中一個問:“還記得他什麼樣子嗎?叫什麼嗎?”

    羅老太:“他戴著口罩,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但是有聽到他朋友喊他魚哥和魚先生。”

    這兩個稱呼一出來,一房間警察的表情就變了,有一個嚥了下口水:“……是魚哥啊。”

    剩下的警察也異口同聲說道:“是魚哥啊——”

    魚西的名頭,在他們這些警察之中可太響亮了,今兒早上還聽他們的領導長吁短嘆這次在寧岡市發生的事件怎麼就移到帝都去了,要是讓他們本地的警察來辦,一定比帝都的那群警察要辦得更漂亮!

    並且說完還嫉妒地罵了王律幾句,說什麼攀上貴人啦之類的。至於這個貴人是誰不言而喻。

    不過話雖這麼說,他們領導在剛罵完之後就接到帝都警局的電話,說要帶人到他們這邊。

    大家都在猜是什麼事情會讓帝都的警察帶人來他們這個小縣城的派出所?他們領導也一邊嘴上罵罵咧咧,一邊麻溜地去接人了。

    羅老太有些疑惑警察的態度:“你們認識那小夥子啊?”

    其中一個警察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聽到門口傳來的一道說話聲,是他們兩小時前還在罵王律的領導。

    “哎呀,王警官最近春風得意,看起來都帥氣了幾分!”

    王律嘴角抽動,在沒跟魚西出國之前,他還是很喜歡聽這種話的,但現在的他已經成熟了!對這種話免疫了!

    他對這個警官擺了擺手:“帥算不上,這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緊接著,他話音一轉,看向身後一個有些憔悴的女人:“這姑娘說自己是你們縣的人,她是往外跑的時候和我們警方撞上的,我來寧岡調檔案,順便把她送回你們這。”

    這女人看起來約莫有三十多了,只不過看起來過得不好,人也格外沒精神,臉色蠟黃,只是一雙眼睛格外的炯炯有神。

    這警官打量著她:“還記得自己住哪吧?我去通知你家裡——”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打斷:“么兒!!”

    女人陡得抬頭,和一個正往外奔來的老太太對視上,她心口一酸,眼眶立即就紅了!

    她疾步走向老太太,抱著她就開始哭:“阿孃!”

    後面緊跟著又走出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這老頭一邊走一邊咳,蒼老的臉上嘩嘩嘩地流著淚。

    女人一抬頭看到十年沒見到的老父親,眼淚更是流得洶湧:“您怎麼都這麼老了啊!”

    這警官一愣,看向後面同樣呆愣的警官,小心地繞過這一家三口,貼心地沒有打斷他們,而是對其他警察問道:“這老兩口來尋女兒?”

    有個警察搖頭,將這老兩口來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這警官愣了愣,一句臥槽脫口而出:“跟魚先生有關啊?”

    他緩緩地將目光挪向跟著自己身後一起過來的王律身上:“魚先生是不是神機妙算算出了今天這幕?”

    王律搖了搖頭:“我哪知道啊!”

    不過他在到這邊來的時候,魚西確實給他囑託了一句話,說要是在這邊派出所遇到一對老夫妻,跟他們說一聲那金塊是特意給他們的,說賣給他的手鍊值這個價錢。

    王律想到這,又添了一句:“……可能真的神機妙算?”

    一家三口的情緒平復下來之後,女人才用這邊本地的方言跟羅老太說著自己被拐後的遭遇。

    她是在大學期間被拐的,她頭腦還算聰明,被拐到村裡後一聲不吭,雖然避免不了那些噁心的事,但是不知道該說她運氣好還是不好,她不能生育。

    得知這點之後,她的內心是慶幸的,只不過她不能生孩子的半年後,那男人家裡就對她陰陽怪氣,打罵也是經常的事。

    她耐心觀察著村子裡的情況,從那男人口中得知這個村子裡被拐賣的女孩竟然有不少。大部分都像她一樣被關在後院的一個小房子裡,小房子裡烏漆嘛黑的,只有一扇鐵窗,外人看不清裡面,她能看得清外面,也視角有限,只能看到院子的雜草和小雞小鴨。

    至於其他的陌生人,是一律見不到的。

    想要接觸村子裡的其他人,必須得生下孩子,才能踏出那間小屋子。但很多被拐來的都瘋狂抵抗,基本上都被打得半死,被打成瘋子傻子都是常有的。

    但村民們反而覺得瘋了更好,不會天天琢磨著怎麼逃出去,至於其他的……只要能生孩子就行。

    那男人對她說這話,也是在威脅她,如果她不聽話想要逃跑,也會被打成傻子!

    她心冷無比,然而讓她更心寒恐懼的是,因為她不能生育,那男人最近看她的神色總是怪怪的,有次還和家裡討論起來:說養這麼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廢物做什麼?不如靠她來賺點錢!

    一個被關在屋子裡的女的,又正好不能生孩子,拿她賺什麼錢不言而喻。

    她的冷靜再都維持不下去,想著如果真有那天,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可能上天可憐她,在男人和家裡人商量賣她一次收多少錢的時候,這男人的媽突發疾病暈倒在家,找了村裡的大夫來看說準備後事吧。她抓住機會,對著男人大喊:“放我出去!我可以救她!”

    那次之後,她的價值變了,變成了每次有人上門看病收多少錢。但是除了給人看病之外,她依然被關在房間裡不準出去,沒有任何自由。

    一直到這個月,男人的媽去世,家裡少了一個惡棍,男人看她這麼多年都很老實沒有想跑的想法,再加上跟她相處這麼多年也處出了感情,就把她放出來了。

    他篤定她跑不了,歷年來這麼多想跑的女人,沒一個跑得了的,跑的幾個最後迷路都被村民們找回來打斷了腿。

    他們村路況複雜,還有毒霧,狗進來了都得迷路!再加上家家戶戶都互相幫襯監視這些拐來的女人,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我給他們井裡下了迷藥。”她摟著吳老太,坐在警局的凳子上,垂著腦袋:“可能看我平時給村民們治病都盡心盡力吧,我這個月能出屋子之後就在後院種了藥草,他們看過我摘草藥救人,也沒懷疑我後院種的那些藥草。一種藥可能沒有迷幻的效果,但是幾種藥湊在一起那就說不定了。他們都是沒怎麼上過學的村民,壓根不懂這方面。不過我也沒辦法把其他被拐的人帶出來……我分辨不出來她們想不想走,有的生了孩子之後放不下孩子就不想離開了。萬一再把我這事捅出去,我會被打死的。”

    但是她一個人跑出來也是極其艱難的,那村子建的地方人跡罕至,前後山後有林,中間還有一群惡民。不瞭解那地勢的人,不是會被毒霧迷昏就是一不小心滾下山坡,別說被拐的這些女人了,就算本地村民,出村都得小心翼翼的。

    而好不容易能出村後,還有幾十裡地的山路要走,這路上指不定還會冒出來什麼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