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後續

    魚西在送完螺螄粉後神清氣爽, 但是當天晚上就做夢了,他在夢中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有一種清明夢的感覺。夢中他站在如棉花糖軟綿縹緲的雲端上, 在他對面, 有兩道若隱若現的身影隱在雲霧之中, 魚西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只能感受到兩道充滿威壓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魚西眨著眼睛,努力想要從雲霧之中看清楚兩人。

    他這副毫不畏懼的模樣讓對面傳來兩道笑聲,其中一道熟悉的說話聲從雲霧之中悠悠地傳到他的耳中。

    這聲音他聽過, 並且印象深刻。

    是女媧娘娘的聲音。

    女媧娘娘對他說:“你進貢的心意可貴,然, 吾非凡人,今後無需上貢。”

    魚西眨巴著眼睛, 內心在震驚女媧娘娘竟然真的收到了他的貢品!早知道他就連夜出去買些正兒八經的貢品了。

    魚西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那女媧娘娘, 你有什麼想吃的美食嗎?”

    女媧想了想:“……榴蓮吧。”

    她這話音剛落,魚西隱約聽到她身旁還有另外一道幸災樂禍的笑聲傳來, 這道聲音沒說話, 只有壓抑不住的瘋狂大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吃榴蓮呢?你上次在紫霄宮門口拿著榴蓮路過, 差點被天道轟走!”

    魚西有些擔憂,生怕這人笑抽過去,他禮貌又客氣地問道:“這位仙人對這些吃食感興趣嗎?如果您想吃的話, 我可以每日給您進貢。”

    “……”正在哈哈大笑的通天聽到這話噎了一下,笑聲頓時消失, 他高冷回道:“不必。”

    害, 魚西有些遺憾, 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哪位仙人, 但是能在女媧娘娘身邊這樣毫無顧忌地大笑, 怎麼想也知道身份不簡單,估計就是那幾位聖人之一了。

    現成的聖人大腿,不抱白不抱啊!

    魚西輕咳一聲,誘惑道:“真不要?其實除了螺螄粉之外,人族還有其他好吃的,比如松鼠桂魚、宮保雞丁、砂鍋黃牛肉、燕奶金絲球……”

    說著說著,魚西自己都被說饞了,他自己都饞了,更別說對面了,他聽到對面傳來兩道咽口水的聲音。

    女媧輕聲細語說道:“偶爾上貢也不是不行。”

    女媧旁邊那人跟女媧嘀嘀咕咕了幾句,魚西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能感受到兩道視線一直在他身上打轉,似乎在商量著什麼事。

    良久後,那道前面在瘋狂大笑,後面在高冷的精分男聲對魚西說道:“上供可以,但是得把我的神像與……道祖分開。”

    女媧接道:“另尋一處房間。”

    魚西秒懂:“我回去就替兩位聖人準備其他房間。”

    男聲嗯了一聲。

    女媧也很滿意,終於能和道祖的神像分開了!和道祖一個房間,每次都要頂著道祖的無上威嚴被魚西一起上貢也太恐怖了!

    魚西見這位聖人應下之後,眼中含著笑意,拱手問道:“不知這位聖人的尊稱是?”

    雲霧之後的通天長身玉立,他目光淡淡地看著魚西,聲音清冷:“吾名通天——”

    魚西從夢中被驚醒,窗外傳來鳥鳴蟲叫聲,窗戶半開,有微風輕輕吹進窗口,窗簾隨風揚起,靜謐又安寧。

    但不過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天色竟然已經大亮,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在魚西臉上,讓魚西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魚西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雖然剛睡醒,但是腦子中一片清醒,剛剛和女媧娘娘以及通天的對話一直在腦中循環播放,過了好久,魚西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夢中做了什麼。

    他竟然又邀請了一位聖人吃貢品?!

    魚西嗷了一聲,穿上鞋子,快速地洗漱完,然後衝向樓下。

    “左瀾——”

    萬能遇事法則,先喊左瀾。

    “怎麼了?”左瀾看到魚西從二樓衝下來,先是有些好笑,但隨即就察覺到他身上有些不對勁的氣息。

    左瀾頓了頓:“你夢裡去見聖人了?”

    魚西含淚點頭:“而且還不止一位!”

    左瀾視線一凝,魚西接著將自己和兩位聖人之間的對話重述了一遍,最後問道:“怎麼辦?是不是真的要繼續供奉通天啊?”

    左瀾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髮,由衷感慨:“你可能真能惹事。”

    魚西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我不是故意的,夢裡嘴嗨過多了。”

    左瀾神色鎮定:“先去準備房間吧。”

    魚西猛地點頭,他又蹭蹭蹭地跑上樓,找了間風水僅此那間的房子,把女媧娘娘的神像搬了過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魚西的錯覺,他總感覺把女媧娘娘搬到新房子後,女媧娘娘的神像都笑得更和藹輕鬆了。

    魚西撓了撓頭髮,又給太一派的俞掌門發了個消息從他那裡定一個通天聖人的神像。

    一大早上的,魚西的消息剛發過去,俞掌門的短信就回過來了。

    俞掌門:魚先生,您要通天聖人的神像做什麼?

    魚西:供奉。

    俞掌門:?供奉誰?通天聖人?我還以為你會供奉女媧娘娘呢!

    魚西:我家裡確實供奉了女媧娘娘,但是昨晚女媧娘娘給我託夢,說我進貢的東西太難吃了……我為了彌補過錯,對女媧娘娘作出承諾,說以後會進貢好吃的。當時通天聖人也在她身旁,我就順便也邀請了通天聖人,問他需不需要進貢,最後就這樣了。

    俞掌門:????

    俞掌門:………………

    俞掌門在震驚之下,話題顯然意見的偏了:還可以這樣?你進貢的是什麼啊?有多難吃,竟然能讓女媧娘娘託夢給你?

    魚西:螺螄粉。

    俞掌門:………………

    俞掌門陷入沉思,在魚西的啟發之下,他彷彿找到了末法時代怎麼見神的新方式。

    他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魚西正忙著從網上訂新桌子,順手接過電話。

    俞掌門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買的哪家螺螄粉?殺傷力這麼大。”

    魚西:???

    魚西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才回道:“美食街有家螺螄粉火鍋店,我就從那買的。”

    俞掌門:“那我等會兒也去買一份,到時候供給我們殿中的神。”

    魚西:???

    魚西連忙勸道:“別吧,有點兒不太好,我看女媧娘娘一副挺討厭的模樣……”

    俞掌門語氣深沉:“就是要討厭才會託夢給我。”

    神在如今都快消失了,如果能讓神現身,就算再危險俞掌門也想嘗試一下。

    魚西欲言又止,雖然但是,你們太一派供奉的那位是個長相威嚴,且崇尚武力的神啊!俞掌門你醒醒,你供奉螺螄粉火鍋之後,這位神可能被臭到在夢裡揍你一頓啊!

    魚西勸了好久,但是俞掌門鐵了心,非要去買螺螄粉,魚西無奈,做好了去醫院探望俞掌門的心理準備。

    至於通天聖人的神像,俞掌門則讓魚西留下地址,太一派會派人送過去。

    掛完電話後,魚西心裡沉重,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妙的傳言從他這裡傳出去了。

    跟魚西這邊不同的是,許姣在當天晚上一直忙到徹夜未眠,她在痛哭之後,和陳黎明互相留了聯繫方式,接著就回醫院照顧母親。

    等她到醫院的時候,母親已經睡著了,只不過在病痛的折磨下,就算是在入睡狀態都眉頭緊鎖,看起來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許姣看到這樣的母親很心疼,給她蓋好被子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走出病房外在外面走廊坐著。

    而她的手機也一直嘀嘀嘀個不同,有室友發來的消息,也有輔導員的消息,還有很多老師發來的問候短信。

    室友:許姣你看到短信回覆一下哦!你平時太獨立啦,這些事情我們都不知道,我和小齊都在打暑假工,雖然賺得不多,但是也能幫你一點,等我發工資了就轉給你喔!

    小齊:在打工,明天找你,缺錢跟我們說。

    輔導員:小許同學,遇到這種事情怎麼能不跟我說呢?我這邊已經向學校提交你的情況了,會向學校申請給你援助一筆錢,還有學校中的捐款也會準備。小許,要努力跨過這次難關哦!

    呂老師:難怪掛科了,這樣吧,我這有家教的工作,你需要的話找我。

    就連她兼職的地方,老闆都發來了消息。

    老闆:許姣,原來你遇到這麼大的困難嗎?你工作能力很強,我們公司也希望等你畢業的時候能和你繼續合作,缺錢的話,公司這邊可以提前預支你一筆錢渡過難關。

    …………

    …………

    許姣將這些短信仔細地看了一遍,剛剛平復下來的情緒又開始上湧。在沒遇到魚西之前,她內心痛苦又絕望,整個人彷彿身處冰窖之中,但是現在,她心中彷彿有熱浪在不停地翻滾,這熱浪將冰窖淹沒,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暖洋洋的感動之中。

    許姣一一回復著短信,這一回復,就足足回覆到了天亮。

    這一晚上,有無數人在安慰她,有無數人陪著她度過夜晚,等待天亮的降臨。

    許姣將大家的好鄭重地記在心裡,她知道,因為大家是擔心她晚上還會想不開,所以才會陪著她一起通宵。

    就算她說自己去睡了,她們都不放心,非要陪著她。

    等到清晨的陽光溫暖地照在身上,那些陪了她一整晚的同學朋友們才打著哈欠跟她說要補會兒覺。

    就在許姣準備將手機放下的時候,她又收到魚西發來的短信。

    魚西將陳老的那些話轉述了一遍,許姣看著這些話,眼中閃過希望的光芒,她低低地笑了,笑著笑著又有眼淚流出來。

    不過她神色堅定,不再帶有一絲迷茫,眼前的這個難關,她一定能渡過!

    穿著黑色陰差服的中年男人在地府等了一晚上,愣是等到天都亮了都沒找到機會入夢。

    他在原地傻站了好一會兒,“我女兒不會一晚上都沒睡覺吧?”

    安排他去託夢的陰差扯了扯嘴角:“現在年輕人啊,就喜歡通宵,通著通著就來地府了。”

    ……

    好幾天沒來公司的魚西剛進公司門就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公司裡甚至被拉了橫幅和綵帶,橫幅上寫了一行浮誇的字——

    熱烈慶祝人族/妖族之光魚西重回公司!

    魚西扶額,“別別別,這是誰想出來的話?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黃一天竄了出來,他自豪地抬頭挺胸:“這種充滿人生哲學的話,捨我其誰?!”

    他話音剛落,左瀾從魚西身後走出,他視線平靜且冷漠地掃過公司掛著的綵帶,其中有一條綵帶在他的視線中晃晃悠悠地從空中飄下,纏在沒有腦袋的塗然脖子上。

    塗然手忙腳亂地將綵帶從自己脖子上扯出來,對左瀾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下,然後重新掛到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