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貪財

    窗外的雷聲讓魚西吸引了魚西的注意力, 他抬眸看向陽臺的方向,外面陽光燦爛,是溫暖的春季, 因為快到午時, 略帶著些燥熱。

    但是這種天氣, 怎麼會突然打雷?

    魚西看了眼左瀾,對方似乎對他剛剛說的話不滿,又開始擺臉色了。

    看起來莫名有些幼稚……

    這麼想著,魚西笑了起來,在門口時鬱鬱寡歡的情緒被一掃而空, 他心情極好的攬住左瀾的肩膀,笑容有些狡黠,將左瀾剛剛塞給他的小金塊放到他手上, “諾,哄你開心。”

    左瀾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金塊, 半晌後嗤笑一聲, 眉眼中帶上幾分笑意,將小金塊攥在手心。

    魚西看到他的小動作, 忽然覺得左瀾特別可愛,莫名生出一種想要繼續送他點小玩意的可怕想法。

    想到在左瀾眼中的那些小玩意, 魚西連忙打消自己的想法, 算了算了,養不起。

    左瀾微微側頭看向魚西, 唇角微揚。

    在他的視線下, 魚西摸了下鼻子, 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

    “魚少。”劉廈明打斷魚西和左瀾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

    “家中許久未有人打掃, 沒有坐的地方希望你別嫌棄。”劉廈明推了下眼鏡, 強壓下自己心裡的不安,面色平和地問道:“魚少現在是風水師嗎?”

    “風水師?”魚西摸著下巴,覺得這個稱呼還不錯,還挺好聽,聯想到自己最近看了好幾天的風水,他覺得這個稱呼自己當之無愧,所以也就坦然承認了。

    “你如果有朋友想看風水的,可以聯繫我。”魚西對他笑眯眯地說道,“除了風水之外,我還會其他的。”

    說著,他目光往臥室的門口瞥了一眼,“比如各種陰間服務。”

    得到確定的答案,劉廈明苦笑起來,“魚少。”

    他閉了閉眼睛,嘴唇微顫,手指輕輕動了下,想要對魚西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著沒有開口。

    魚西擺出傾聽的模樣,但是等了半天,客廳內一片寂靜。

    魚西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他對劉廈明笑了下,不過這笑容中帶了些諷刺:“還以為劉律師要對我袒露心聲呢。”

    長久的沉默之後,劉廈明開口:“抱歉。”

    他再次輕聲重複道:“抱歉。”

    魚西表情越來越譏諷,撇開頭不看劉廈明,只對他留下一句話,“希望能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聽到劉律師的真話。”

    劉廈明心頭重重一跳,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由想到魚西在家裡出事之後,消失了近乎一年的時間,大家都以為他是在家消沉,難不成他是利用這個時間在調查其他的?

    魚西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像是聊家常一般問道:“你跟你姐姐的關係很好吧?我跟她聊天的時候她一直說很想你。”

    提到劉淑婕,劉廈明一直緊繃著的神色柔和了一些,“我差不多是我姐姐帶大的,我們自小感情就很好。”

    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又重新警惕起來,“你該不會是想用我姐……”

    “我是那種人嘛?”魚西對他擺了擺手。

    劉廈明鬆了口氣,隨即又聽到魚西調侃道,“不過你姐要是惡鬼的話,那我就指不準利用她做些什麼了。”

    劉廈明身子一僵,他視線透過鏡片落在魚西身上。

    懶洋洋站在屋子裡青年似乎一點沒察覺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話,甚至表情還是那副帶著笑意的模樣。

    劉廈明發現自己真的琢磨不透眼前的魚西,在他印象中,魚西雖然不像魚之歡那樣無腦,但也不是什麼精明算計的人,甚至在魚家偶然見過的幾面中,對方給他的感覺完全是天真爛漫的樣子。

    他至今都記得他第一次來到魚家見到的那幕。

    對外嚴肅寡言的魚董在坐在沙發上,本來因為一項起訴帶著點怒火的目光,看到從外歸來的魚西,冷厲的目光在霎時間就柔和下來。

    他語氣看似嚴厲卻帶著縱容:“玩到這個時候才回來?”

    那時候的魚西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嘿嘿笑了下,“給我媽買了新衣服,還有一個她看上好久的包。”

    魚董有些吃味,“沒給我買?”

    “當然有啦。”魚西笑嘻嘻的,“怎麼敢不給老爸帶禮物呀?給你買了新的皮帶。”

    倆人說話間,魚夫人從樓上走下來,她一看到魚西手上拎著的購物袋就面露驚喜,“有我昨天說想要的那條項鍊吧?”

    “不止有項鍊,還有一對珍珠耳環。”魚西將東西放在沙發上,親暱地拉著魚夫人的手,“像您這樣的美人只有珍珠才能襯托您的美,來試試耳環?”

    “你這臭小子。”魚夫人被逗得合不攏嘴,拍了拍魚西的手,興致大好,“耳環呢?我戴上試試。”

    被哄得都忘了自己一開始提到的項鍊了。

    在倆人身旁的魚董哼了一聲,“就會討人歡心,還不是用我的卡買的。”

    “爸你最偉大。”從購物袋裡找珍珠耳環的魚西笑容燦爛,“可千萬不能停了我的黑卡。”

    在三人身後,手上拿著一摞文件的劉廈明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想過無數次魚家的氣氛,可能會像電視裡的那樣沒什麼人說話,也可能家庭關係不融洽。

    但是萬萬沒想到,魚家和普通人家庭一樣。

    也會因為兒子送的一條皮帶,一對珍珠耳環笑得合不攏嘴,表情既寵溺又溫柔,好像魚西送的是世上最寶貴的禮物。

    那時候的魚西給他的感覺就是家裡有錢,自己對生意完全不在意的小少爺。

    可以大學裡不拼命學習,可以在畢業做喜愛的主播。

    不用體驗世間的酸澀艱辛,就能開心快樂地做個富二代。

    嘴甜會哄人,那是劉廈明第一次見到魚西的印象。

    再之後,劉廈明的記憶更為清晰了。

    那是一個下著下雨的天氣,公司的人聽到消息趕來醫院,首先看到的就是在搶救室外魂不守舍的魚西。

    他看起來有些慌亂地站在門口,聽到眾人的腳步聲,回過頭的瞬間,是泛紅的眼眶和無助害怕的神態。

    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可憐。

    再之後,就是最後在股東大會見到。

    強打起精神來到會議室的魚西似乎想要維繫自己和魚建彬的關係,卻被魚建彬無情推開。

    他在聽到自己身世的時候表情是震驚不可思議的。

    劉廈明看得很清楚,當時的魚西眼中有不可置信,有迷茫,有痛苦,但是唯獨沒有對魚家金錢的渴望。

    他望向自己手中dna證明的眼底深處,是鋪天蓋地看到盡頭的悲傷。

    甚至視線都沒落在另外一份文件,更為顯眼的“遺囑”兩個大字上。

    他看到魚西拿走dna證明,看到魚西打開dna證明垂眸不語的樣子,也看到他最後決絕的離開。

    當時的他呢?嘴唇微張,想要跟這個小少爺說。

    你被算計了啊。

    但是他不能。

    “廈明。”

    一道聲音把他從記憶中喚回來。

    劉淑婕從臥室走出來,她手上拿著一個記事本,對著站在客廳發呆的劉廈明喊了一聲。

    左瀾的視線微動,他眼眸深沉,像是一汪看不見底的幽潭。

    剛剛劉廈明的情緒波動太大,且所思之事與魚西有關,左瀾眼瞼微垂,一絲金色的靈氣潛入劉廈明的記憶中。

    他識海中的意識在看到魚西無助在醫院的時候輕輕顫動了下。

    青年才哭過,眼尾處泛著淡淡的紅,一向帶笑的唇角緊緊抿著,表情茫然。

    他看起來極為脆弱,有種一觸即碎的破碎感,似乎隨時都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左瀾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一股想要摧毀一切的慾望從心底蔓延。

    一瞬間,客廳內彷彿有股冰冷懾人的寒意,溫度陡然直降。

    劉廈明和劉淑婕如墜冰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劉廈明和劉淑婕有些驚懼地看著左瀾,不知道這位怎麼突然發起火。

    “怎麼啦?”魚西第一個察覺到左瀾的不對勁,他抖了下身子,“你好像製冰機。”

    “……”

    左瀾收斂起自己的瞬間外放的靈力,微微側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魚西,嘴角微勾,但是眼中卻一絲笑意都沒有,他低低喊道,聲音有些微啞:“魚西。”

    魚西一臉疑問。

    他輕描淡寫地說:“以後有委屈跟我說。”

    魚西怔了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左瀾為什麼突然成製冰機和說出這種話,但是不可否認,在聽到這話之後,他內心突然有難言的悸動一閃而過。

    魚西不由自主地笑了,眼眸微彎,“好。”

    在父母去世之後,左瀾是第一個對他說這種話的人。

    好像在突然之間,魚西就擁有了能和別人來一架的勇氣和底氣。

    他握了握拳,豪放地說道:“晚上你想吃什麼隨意點,哥請客!”

    左瀾:“……”

    被左瀾剛剛嚇到的劉淑婕默默遠離左瀾,她弱弱地躲在角落裡不敢動。

    她有些懷疑地看著魚西和左瀾,好奇這倆人之間是什麼關係。

    看起來有點不正當啊!

    能快速安撫住一個即將發火的人,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