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潔白的芝士蛋糕上撒著星星點點綠色的檸檬皮,散發著濃郁的檸檬酸氣。

    顏慎語用勺子挖下一角,朝謝肆言遞了過來:“這個蛋糕不太甜,你應該也能吃。”

    謝肆言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這個很好發現吧,”顏慎語說,“我也和你吃了好多次飯了,甜點你只拿不甜的,飲料也只喝氣泡水,糖醋之類的口味你更是碰都不碰。”

    沒想到對方竟然注意到了這些細節,謝肆言眸色深了一瞬,他安靜地看著顏慎語,緩緩道:“你先吃。”

    顏慎語以為謝肆言擔心不好吃,把勺子轉向放進了自己嘴裡。

    “這是我嘗過遊艇裡18種甜點後,挑選出的最適合你口味的……唔……”

    話剛說到一半,謝肆言突然低頭堵住了他的嘴。

    顏慎語:“!!”

    他手裡還端著蛋糕!

    顏慎語往後縮想要躲開,謝肆言卻用左手按住他後腰,僅僅靠著一隻手臂,就完全封住了他的去路。

    顏慎語後退一步,人卻被順勢壓在了窗戶上。

    謝肆言開了窗,能隱約聽到下方甲板上的人聲交談,有人在泳池邊說話,只要一抬起頭,就能看到他們在這裡接吻。

    這也太刺激了,簡直就像是偷情一般。

    顏慎語掙扎起來,謝肆言卻順勢把他抱在了窗戶上,顏慎語手中的餐盤磕在玻璃上,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顏慎語嚇得連忙回頭看了一眼,樓下有人仰起頭……

    要被看見了!

    在對方抬頭的前一瞬,顏慎語眼疾手快拉過窗簾,「唰」的一聲響,房間霎時被一片昏暗籠罩。微弱的陽光透過縫隙傳來,透出一股曖昧的氣息。

    謝肆言順勢往前一步,徹底把他抵在了牆壁上。

    不知過了多久,謝肆言這才放開了他。二人互相依偎,靜靜地喘息著。

    顏慎語腦袋依舊暈乎乎的,剛回過神來,就聽到謝肆言說:“蛋糕,確實挺好吃的。”

    “呃……”顏慎語又羞又惱,氣得一拳砸了過去,可惜剛接完吻的身體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謝肆言任由他拳頭落在身上,還有餘興幫他整理好亂掉的襯衫。

    “不過,”謝肆言扣好他胸前的領帶,緩緩道,“剛才傅達毫不掩飾對你的讚賞,這確實令我有些生氣。”

    顏慎語腰被他掐得隱隱作痛,沒好氣道:“傅疏雨還那麼明顯對你示好呢。”

    謝肆言:“那你現在吃醋給我看。”

    “別鬧,和你說正事呢。”顏慎語推開他的臉,正色道,“剛才傅疏雨和傅達吵架你都看見了吧?我本以為他們是一起的,可他們關係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謝肆言食指卷著他頭髮,好一半響才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吵架也是演給我們看的?”

    “演的?”顏慎語怔了怔。

    “只是一種猜測,”謝肆言說,“傅疏雨鋪張浪費不是一天兩天,而且節約糧食這種話題,對於這種豪門望族來說,就像是問大學生「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非洲難民問題」一樣遙遠。傅達在乎這點就有些奇怪,而且他偏偏選擇今天發作……”

    顏慎語點點頭:“傅達發作的時機確實有些奇怪,但他們平日裡關係也確實算不上親密。如果說非要一起行動,可能是為了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家產爭奪戰?”顏慎語猜測道,“他們兩聯手,打算把傅景然擠下位,所以才對顏笙下手!”

    謝肆言沉默片刻,搖頭:“我覺得太明顯了,如果是我要對付傅景然,我不會選擇自己直接下手,更沒有必要叫兩個外人過來橫生枝節。”

    顏慎語想了想,也覺得謝肆言說的有道理。

    現在一切都還是未知,只能等下午再看看情況了。

    顏慎語從窗戶往下看了一眼,傅疏雨正靠在欄杆上和人說話,另一人被建築物擋住,看不清身影。

    顏慎語心裡有些不安,下去又把他們的推論和顏笙說了一遍。傅景然那邊他不熟悉,是謝肆言出面說的。

    “怎麼樣?”謝肆言進屋,顏慎語立刻站了起來。

    後者搖了搖頭:“他相信傅達,覺得是我們多疑了。”

    ……

    “你說有人要害我?”十分鐘前,傅景然驚訝地聲音響起。

    “只是推斷,”謝肆言說,“我們懷疑顏笙的事故不是意外,是人為,有人妄圖藉著控制顏笙來控制你。”

    “可入水前的互檢是我親手幫他做的,真要追究原因,那也是我的失誤。”

    謝肆言:“也有可能是入水後被人動的手腳。”

    沉默半響,傅景然仰頭看他:“那你懷疑誰?”

    謝肆言看著他,沒有說話。

    傅景然:“傅疏雨剛回國,在傅家完全是毫無根基。而且他學的藝術,和經營企業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暫且不論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他就算把我搞下去了,他自己也沒能力爬上來。我要是他,就安安分分做好傅家的一份子,光是家族分紅都夠他一輩子光鮮亮麗。”

    “剩下一個那就是我小叔,”說到這裡,傅景然自己先笑了起來,“他就更不可能了,潛水就是小叔帶我玩的,我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潛水,他要是想對我下手,之前有無數次機會置我於死地。”

    謝肆言:“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可能性。”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傅景然點點頭,笑了一下,“但我覺得你是杞人憂天了,害我的人有可能是傅家的每一個人,但都不可能是傅達。那可是看著我長大的小叔,怎麼可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謝肆言不再多言,轉身準備離開。

    他擔心傅景然不假,既然傅景然有自己的看法,他尊重對方的判斷。

    “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吧?”傅景然突然道,“我7歲那年被綁架了一次,當時我爸媽毫不猶豫就報了警,當然我沒說他們報警錯了,只是報警激怒了劫匪,劫匪大怒,說要撕票。”

    “我當時年紀小,也不知道究竟是威脅還是真的要撕票,我在工廠裡哭得不行,是我小叔單槍匹馬衝了進來,當時他也才20來歲,一個人把所有人都打趴了。為了救我,他腰上還中了一刀,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但他從來沒有一點兒怨言,甚至也沒有因此要求我什麼。”說到這裡,傅景然突然笑了一下,“說錯了,他其實也後悔過,但他後悔的點是沒讓歹徒在他右邊也來一刀,因為他受傷的點在左腹,傷口不對稱哈哈哈!”

    “你敢相信嗎?他在醫院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問的是「醫生,我的傷口是不是不對稱?」”傅景然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樣的小叔,怎麼可能對我下手?”

    ……

    聽完謝肆言的轉述,顏慎語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我大概也能理解傅景然,我們對他說傅達有問題,這就像是說顏笙要對我不利,都是不願意相信的。”

    “但如果真的是傅達下的手,”顔慎語表情沉重了下來,“那他的城府就深到難以想象了。”

    謝肆言:“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也是我們無法掌控的。”

    顔慎語點了點頭,他們也只是提個醒。如果能取消洞穴潛水最好,但如果傅景然執意要去,至少也有個心理準備。

    顏慎語看了眼時間,現在接近下午2點,傅疏雨還在欄杆上和人聊天,大部隊應該是沒有離開。